德云社前传

第九十九章

当几人回到德云社时,天已经亮了,先回来的那几个还有时间睡会觉,洗个脸,换身衣服收拾收拾自己。

然而这六个倒霉催的,才刚进家门就被通知赶紧去正院集合,要考核了。

等到了正院,其他人都到了,就等他们了,几人慌忙凑到旁边去站好。

过了一会,郭德纲出来了,身后跟着栾云平,郭德纲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,端起茶杯喝了口茶,慢慢悠悠的抬眼看着面前站着的一排徒弟,一时欣慰的笑着。

他们几个,大部分都是打小就在一块,一起长起来的,来的时候都还是孩子,这一眨眼他们都长大了。

最边上站着的朱云峰,那可是打小就跟着他的孩子。

记得他刚来那会才十三,是个小胖子,脸上一堆小雀斑,跟烧饼上的黑芝麻似的,所以管他叫烧饼。

他和小辫儿就差着一岁,小时候俩人经常一块玩,那时候小辫儿老拿自个关系户这点吓唬他,所以烧饼最怕小辫儿了。

他一个最能惹祸,小辫儿一个最不听话,他俩凑到一块,小时候天天的惹祸,真是让自个操了不少的心。

转眼间这一眨眼,俩孩子都长大了,小辫儿听话了,烧饼这惹祸的性子也收敛了,现如今身形挺拔健壮,穿着一身灰色的大褂,肌肉若隐若现,昂头背手直立,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。

郭德纲看着烧饼,欣慰的笑了笑,继而又慢慢挪过视线,看向一旁的秦霄贤。

霄贤来的时间不长,刚来那会岁数也不大,其实现在也还是个孩子,这孩子家里有背景,含着金汤匙出生,养尊处优的却是没架子,人也肯努力,懂礼貌也懂分寸,确实是个好孩子。

这段时间在他身上出了那么多大事,给孩子折腾的够呛,本来就瘦这下子更瘦了,不过好在他坚强,天大的事也都挺过来了。

现在看这他一身黑色盘扣短褂,紧身的黑裤,略瘦的身形高挺,这一皱眉露出的气势,也终于有点他爸当年那英姿飒爽的模样了。

再往后再看看一旁的张九龄和王九龙这小哥俩。

这九龄虽是九字的,却也来了有些年头了,那会儿他还是个小黑娃娃,长得可可爱了,就是黑点。

当年德云社还只做正经生意,按理说九龄本来该入鹤字学管理,可他当时也不过才十三,孩子太小还没什么主意,就让他先在学堂学习。

后来德云社开始走黑路,九龄又习武,也想凭自己的能力保护德云社,这才入了九门专门习武,别看他现在年纪依旧小,那也是九字弟子的大师哥。

现在小黑娃娃也长大了,这一身黑色大褂,长衫直立,头发伶俐的梳到脑后,依旧还是那张娃娃脸,但却是一脸的正义凛然,他性子稳,再磨练磨练,日后必成大器。

还有这王九龙那可是不能再熟悉了,这是他亲外甥啊,妹妹信他,把儿子交给他,他也是对外甥的教育极其上心。

好在这孩子争气,肯吃苦,心地也好,走的也是正道,现在这本事也拿得出手。

把他交给九龄也是看俩孩子合得来,走得同一条路,将来撑起德云社的,必有他们两人。

郭德纲一脸慈祥的含笑看着外甥,同样的一身黑色大褂,虽然尚且年幼,却是高挺俊朗,意气风发,看着看着,郭德纲突然微微皱了皱眉。

不过这小子倒是越长越高啊,这跟刚来时一比,都得长了快两倍了,诶?不对了啊,这老郭家没这基因啊?刻着家谱往上翻三页也没几个个高的啊?

不是说娘挫挫一个,他妹妹也不高啊,这小子莫不是个例外,随了他爸那家,还是…另有隐情…

你还别说,这问题还真值得琢磨琢磨,郭德纲自顾自点了点头,继而又扬着嘴角,视线移动着继续往后看去。

落到下一个人身上,郭德纲笑容瞬间僵在脸上,继续往后看向那六个,嘴角也慢慢耷拉了下来,脸瞬间冷了。

这六位是怎么个情况?怎么一个一个都跟跑了八公里似的,站着还直要睡着,不止如此,有几个脸上甚至还挂着彩。

周九良和杨九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,看来好像是他俩打了一架。

陶阳左脸也有一道血痕,头发全在脑后,但看这乱糟糟的样,大概是他随手抓过去的。

孟鹤堂就更奇怪了,表情痛苦的扶着腰,一会呲牙一会咧嘴的,现在这会儿已经有些站不住了。

而张云雷和郭麒麟则是不太精神的半睁着眼,脸肿,眼也肿,衣服皱巴巴的,都是一脸的憔悴样。

看他们几个这模样,郭德纲大概也能猜出来,他们肯定是昨天知道今儿要考核,晚上出去今朝有酒今朝醉去了。

可又是怎么都想不通他们到底是干了点什么,才能把自个折腾成这幅样子的。

现场霎时一片寂静,其他那四个也偷偷看了眼他们那副狼狈样,纷纷低着头偷笑。

今儿早上,他们一块去集合,等不来他们几个,去他们的院子又没找着,叫来仆人一问才知道。

原来是九良耍酒疯带着仨醉鬼开车跑了,孟鹤堂带着陶阳赶紧开车去追,到现在还没信呢,也不知道追没追上。

这事别看他们没亲眼见到,就单这么听人一说,就差点给笑死。

那六个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师父的冷脸,又听着旁边那四个的笑,一时面上都有些挂不住,纷纷低着头等着挨骂。

“你们几个这是使苦肉计呢?还是昨儿让人打了劫了?怎么一个一个都这模样啊?”

栾云平最先笑着打破寂静,众人一时心虚的低着头不敢言语,郭德纲看他们这样,极其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,也没发脾气,只是让他们几个先回去收拾收拾,把自个拾掇立正了再来。

六人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气,慌忙应了一声,行了个礼,聚着堆快步往院门走,才刚迈出垂花门,又瞬间都齐刷刷的耷拉下脑袋,一个一个佝偻着腰,累得跟孙子似的,脚都抬不起来了,几乎是瘫成一团,互相支撑着一点一点往正院大门口蹭。

废了好大一番劲儿总算蹭到院门,终于也是走不动了,左右师父也看不到了,六人干脆齐刷刷的往门口席地一坐,歇会儿再走。

张云雷也不洁癖了,直接坐到台阶上,再嫌弃台阶也是嫌弃不过他这身酒气冲天的衣服了。

郭麒麟也因为宿醉头疼累得够呛,刚要往张云雷旁边坐下,张云雷当即抬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咬牙切齿的道。

“小兔崽子!你敢阴我!等考核完了我再跟你算账!”

郭麒麟闻言浑身猛地一僵,半蹲着寂静了一会儿,立马又起身,逃也似的离他远了点,往一旁的石狮子上一趴。

“真废物!”

杨九郎看他这怂样笑了笑,大大方方的往张云雷旁边一坐,指着郭麒麟,看着张云雷笑道:“看他那怂样!”

张云雷闻言当即又没好气的甩了他个眼刀,杨九郎瞬间也怂了,当即低下脑袋,不敢言语了。

另一旁孟鹤堂刚想坐下,一个动不对了,腰上霎时传来一阵刺痛,没忍住叫唤了一声。

“我天!我腰!”

张云雷听着他那一嗓子,慌忙扭头看他,一时皱眉心疼他,孟鹤堂腰不行,他知道,可却是不知道他又怎么弄到了,能疼成这样。

张云雷伸手扶了他一把,孟鹤堂一脸痛苦的样子,一手拽着张云雷,一手扶着门框,极其艰难坐下。

身后的周九良一手揉着后脖颈,慢慢悠悠的走过来,见他这样,微微皱了皱眉,伸手扶了他一把,孟鹤堂这才坐下,仰着头长出一口气,这一系列动作下来,可真是快要了他的命了!

“你又扭到了?”

周九良问了一句,看台阶也没他地了,就干脆也趴到门旁边那另一个石狮子上,一手揉着后脖子,一手垫在脑袋底下枕着。

孟鹤堂听他问起,有些无奈的撇了他一眼,什么扭的,就是他砸的,他这腰啊,是以前练功落下的伤,后来做生意,天天坐着算账,又是时常腰疼,昨天让九良那么一砸,又让他那么一闹,也就没拿腰疼当回事,结果今天早上在院里站了会,现在后劲儿上来,动都快动不了了。

孟鹤堂没说,周九良也没再问,只是一直扭头看着他,扭时间长了,本来就疼的后脖颈更疼了,孟鹤堂看他一直皱着眉揉后脖颈,有些担心的问道。

“你脖子怎么了?”

“疼。”

周九良无精打采的半睁着眼,极其简洁的回了他一句,继续趴石狮子上躺尸了。

脖子疼?怎么会突然脖子疼?孟鹤堂微微皱了皱眉,突然想到了什么,慢慢抬头看向靠在门框上的陶阳。

“昨天晚上,怎么的?”

孟鹤堂说着顿了一下,朝他向九良使了个眼色,继而有些不可思议的挑了挑眉问道:“打晕的啊?”

“不然呢?”

陶阳理所当然的回他,孟鹤堂当即倒吸一口凉气,一时心疼他家宝贝,昨天酒劲儿上来那么兴奋,天知道陶阳得使多大的劲才能打晕他。

“昨天?昨天怎么了?打谁啊?”

杨九郎听着他们的话,一脸好奇的看了看孟鹤堂,又看向陶阳,突然反应过来什么,继而大笑起来:“哦!我知道了。”

杨九郎笑着指了指陶阳,肯定的道:“原来九良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啊,我还说呢,怎么就喝个酒,你俩脸上还带了伤了。”

“孟哥那腰也是给你俩拦架被误伤了是吧?”杨九郎又看了一眼孟鹤堂,一副“我全知道”的样子,继而又指着他们无奈的笑道:“看看你们,喝点酒就不知道自个是谁了,自个人都打!”

众人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他说,同时看着他那一脸比谁都多的伤,偷偷的笑着,谁也没告诉他真相。

“乌鸦站在煤堆上,瞧得见别人黑,瞧不见自个黑!你先看看你脸上的伤吧!”

也就最后张云雷嫌他这嘚瑟样烦人,白了他一眼,手指头在他嘴角的淤青上狠狠一戳。

“诶呦!”

杨九郎当即痛得叫了一声,慌忙捂着自己的嘴角,又不敢相信的又摁了摁,疼得“嘶”了一声,一时瞪大了他那小眼睛,看着他们,生气的大声吼道:“哪孙子打得我!”

周九良本来都快睡着了,让他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,紧皱着眉,艰难的睁开眼,颇为嫌弃的回他:“喊什么,谁没事打你啊。”

众人一时又看向周九良,看他俩脸上那好像一母同胞的伤,又是一阵偷笑。

听他们聊着昨天的事,张云雷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,一时微微皱了皱眉,仔细回忆着。

昨天喝得那些,对他的量来说不至于完全断片,这么一想,也想起来一些,他好像跟着郭麒麟划拳来着?又好像搂着杨九郎灌他喝酒来着?还有什么,好像趴地上,还是谁身上…

画面模模糊糊,记忆也零零碎碎,能想起这些也不容易,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张云雷微微皱了皱眉,他深知自己喝醉了什么样,顿时有些心虚的看了他们一眼,轻咳了一声,故作无事状问道。

“那个,我昨天喝醉了没干什么丢脸的事吧?”

众人闻言霎时全部僵住了,想着他昨天那玩得不亦乐乎的劲儿,脑袋里同时闪出不同的画面,一时都不敢看他,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。

划拳!周九良,郭麒麟想到这事。

划拳!灌酒!撒娇!杨九郎想到这些个。

划拳!灌酒!撒娇!搂杨九郎脖子!趴杨九郎身上!孟鹤堂和陶阳这俩一路清醒到底的是啥都看见了!

这些事,不论是拎出那个来说,在他眼里都是丢脸的事,众人沉默了片刻,继而极其默契的朝他露出灿烂一笑,异口同声的道。

“没有!什么都没干!”

张云雷看他们这么默契的回他,一时觉得奇怪,紧皱着眉头,怀疑的看着他们又问:“真的?”

“真的!骗你干嘛!”

众人一时又齐刷刷的回答他,张云雷更觉得奇怪了,还想再问,郭麒麟突然精神了,猛地从石狮子上跳下来,指着正院,转移话题道。

“诶?我爸不是说了让咱们回去好好收拾吗,走啊,赶紧回去收拾!”

说着拽起陶阳就往东院走,陶阳微微一愣,一脸好笑的问他:“你要去我院收拾?”

“废话,我现在院儿都不敢进,怎么回西厢啊!”郭麒麟理所当然的说着,继而拽着他一溜烟跑了。

孟鹤堂见他俩跑远了,也想着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,拍了拍趴石狮子上的周九良:“咱们也回去吧,你就去我院里收拾吧,顺便给我按按我这腰。”

说着想站起来,又怎么都起不来,朝他伸了下手:“九良,扶我一把,我起不来。”

周九良半睁着眼,打了个哈欠,拉住他伸过来的手,猛地往自个脖子上一拽,单手伸到他身后一捞,搂着他的腰,手上稍稍用力一揉,孟鹤堂顿时好受了一些,俩人就这么往西院走。

杨九郎眼巴巴的看着勾肩搭背的这俩人,心里这个羡慕啊。

见张云雷站起来要走,当即也跟着起来,乐呵呵的打算跟在他身后往东院走,张云雷猛地一回头,皱眉瞪了他一眼,当即抬腿作势要踢他。

“回你自个院去!”

杨九郎熟练的往后一躲,看着张云雷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了,一时想起陶阳郭麒麟,又想了想九良孟鹤堂,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,认命的回自个的南院去了。

喝完醒酒汤,洗完澡,换完衣服,都收拾好了自个,也到了中午了,师父就让他们干脆吃了饭,下午再来。

众人也趁这会儿赶紧睡过,养精蓄锐,下午等着考核。

郭德纲吃完午饭就去找了趟于谦,推开他那院门一进,那一院子的动物纷纷叫唤着欢迎他,郭德纲故作嫌弃的皱了皱眉,其实几天不来,还真想它们,尤其挂在正厅屋檐下的那鹦鹉,可能也是想他,一个劲儿的朝他叫唤着。

“德纲,德纲,德纲…”

郭德纲看着那鹦鹉笑了笑,把他从屋檐上拿下来,一边逗着,一边往内院走,于谦正蹲院里喂猴儿,郭德纲慢慢悠悠的凑过去,蹲到他旁边,含笑问道:“谦儿哥,可是两天没见着人影了,最近…”

郭德纲特地顿了一下,继而又道:“…嫂夫人都干嘛呢?”

于谦早料到了,无奈的笑笑,还是回答他:“这不快过年了吗?她带着儿子回娘家看我老丈人去了。”

“哦!”郭德纲拉着长音点了下头,继而又一副欠揍的样子探了下头又问:“那你最近干嘛呢?”

“我能干嘛啊,喂喂猴儿,逗逗狗呗。”

于谦说着拿牙签从喂猴儿那碗里扎了块苹果递到郭德纲嘴边,朝他笑道:“来,张嘴。”

“去去去去去!”

郭德纲含笑推开他的手,闹也闹够了,开始和他说正事:“师哥,今儿下午我考几个孩子,其中可是有您徒弟,这回您是打算亲自去考,还是依旧由我代您啊?”

“还是你代我吧,我在那他们都该不好好考了。”

于谦笑着的回他,专心逗着猴儿玩,他这平时没什么脾气,老跟孩子们闹着玩,他要是往那一坐,郭德纲好不容易摆出的架子,就吓不着他们了。

于谦想起郭麒麟,琢磨了琢磨,又道:“不过,今年得给大林换个题目了。”

“哦?换什么题目?”

郭德纲故作惊讶的样子,其实早料到他今年会想着给郭麒麟换考题,也就是为了这事才来的。

于谦终于抬眼看他,放下手里的东西,右手食指在左手掌上划拉了个字给他看。

郭德纲看着他划拉的那字,微微扬了扬嘴角,继而故作嫌弃的样子道:“就这个?”

“您看怎么样?”于谦早习惯了他这模样,笑着问他,郭德纲又装傻充愣的点了点头,朝他竖了个大拇指:“我看行!”

于谦点了点头,又拿起喂猴的碗,扎了块苹果递给郭德纲,笑道:“来吧,张嘴吧。”

“去!”郭德纲又是故作嫌弃的一笑,指着他身旁那些整个的苹果,撒泼道:“你给我拿个新的!我要新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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